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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麽多了,由衣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這是高燒的節奏啊!

由衣勉力扶他靠墻做好,說道:“我去找金澤老師……”

“不要去。”月森拽住她的手腕。

“可是……”

“這麽點小事兒就吵成這樣,我會很困擾的。”

“但是你真的燒得很厲害啊,月森前輩,請放手。”

由衣用力掙了掙,發現就算生病也沒讓月森的力氣打折扣,她根本掙不脫。

月森沒有再說話,仰頭靠著墻壁,像是睡著了。

而且……可能是害怕她會趁機去告訴老師,就算睡著了,月森也沒有放開由衣的手,由衣一動,他還會下意識地抓得更加用力。

……你這麽扣著我我怎麽回家去啊月森前輩!!!

由衣正抓狂呢,一旁的月森的頭就順著墻壁滑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感覺到他微燙的呼吸,由衣整個人都僵硬了。

這樣就更沒有辦法走了!!!

既然不能走就算了,由衣糾結了一陣發現不管自己怎麽糾結都沒有用,索性也靠著墻壁睡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身旁……

誒?!身旁的人呢!!

臥槽?!

由衣感覺自己此時的心情只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她猛地站起身來,難以抑制心頭的熊熊怒火——月森前,輩你知,道我是做了多大,的犧牲,才會留下來陪,伴你這個病號的啊!!

好吧,她已經生氣到了無法好好斷句的地步了!!

有什麽從她肩頭輕飄飄地落下,雙手握拳,兩眼噴火的由衣低頭一看——那是一件白色的音樂科制服。

她拎起來抖了抖,很大,一看就是男生的。

所以這是……月森的了??

算了。

由衣把月森的外套折疊好,放進空蕩蕩的書包裏——沒錯,因為有在課間做完作業的習慣所以她每天都背著空書包回家又背著空書包到學校,好吧,偶爾會有一兩張曲譜。

人家又沒有強迫她留下來陪他。

反正都已經晚了,由衣抱著書包慢騰騰的回家,打開門,惠嬸那張帶著擔憂的臉出現在由衣面前。

由衣對她笑了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我回來了。”由衣遠遠地對花澤夫婦行了一禮。

坐在沙發上的兩人,一人繼續翻著時尚雜志,一人繼續看電視,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由衣抱著書包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了一點。

大約半個小時過後,花澤隆山才從眼角處瞥了她一眼——他連頭都懶得轉,只是把眼珠子轉到眼角,漫不經心地在她身上掃了一下又轉了回去。

“終於回來了,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他的聲音很平靜。

但由衣知道他已經徹底怒了。

“對不起,父親大人,因為月森同學他生病了,我……”

“月森同學生病了,你應該通知老師,讓老師去照顧他,而不是你自己,在學校裏留到這麽晚!”花澤隆山“嘭”的一聲把遙控器摔到茶幾上,聲音陡然嚴厲了起來。

“不,是月森同學說不想因為一點小事就吵鬧……”由衣急切地解釋。

“你夠了,花澤由衣!”花澤隆山打斷她,他站起身,多年的積威和他此刻沈沈的怒意壓得由衣有些喘不過氣來,“這一切不過是你不想練琴的借口,說起來我還沒問金澤你出去合宿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好好練習。我問你花澤由衣,你是從哪兒學來的推卸責任?!”

由衣一個哆嗦,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強忍著不讓它們流出來。

“傻楞著幹什麽?還不快上去練琴!你耽誤了多少時間,就用你睡覺的時間來補上!”

由衣僵硬地對花澤隆山欠了欠身子,擡步就往樓上走。

“可是老爺,小姐她還沒有用過晚飯……”

聽到惠嬸的話,一顆溫熱的淚珠冷不丁從由衣眼眶裏滾落出來。

這個家裏,大概只有惠嬸還會關心她現在還沒有吃晚飯。

“吃什麽吃!飯點都已經過了哪裏還有什麽飯給她吃!她喜歡餓肚子就讓她餓著好了!惠嬸,你不許給她送東西吃。”

由衣的腳步凝滯了一瞬,她用力要緊牙關,小跑上了樓。

半夜,兩點。

練習室的房門被輕輕推開,惠嬸端著什麽東西躡手躡腳地走進來。

聞到熟悉的香味,由衣的眼眶又紅了。

惠嬸看得心疼,把餐盤放在她面前,摸了摸她的長發,催促道:“快吃吧,一定餓壞了。”

由衣咽了口口水,搖頭道:“算了吧惠嬸,要是讓他們知道,一定會責怪你的。”

“不會,老爺和夫人都已經睡了。這是我從晚餐裏給你留下來的,用微波爐打熱了一下,廚房裏沒有味道。碗筷我帶回自己房間洗,等他們出門了我再放回去,他們不會發現的。”

她的方法周全,由衣也就不再拒絕,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裏。

她原本以為自己不餓,在吃到可口的飯菜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肚子裏空得可怕。

別人一定想不到,她花澤由衣,星奏學院花澤校長的獨女,也會有這麽可憐的時候。

心裏在自嘲,表面卻止不住不斷湧出的淚水,她一邊吃一邊哭。

有時候真的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不就只是回來晚了一點嗎,明明有很要緊的原因啊,為什麽還是會變成這樣呢?

她已經很久沒有在人前哭過了,惠嬸嚇了一跳,摸著她的臉一疊聲問道:“怎麽了小姐,是不是在學校受了什麽委屈?”

“不,沒有,”由衣用手背在臉上胡亂擦了擦,勉強笑道,“我,我只是覺得,有點累了。啊,對了惠嬸,能麻煩您一件事兒嗎?”她把月森的外套拿出來,“我今天不小心弄臟了同學的衣服,可以麻煩您幫我洗一下嗎?”

“好的,”惠嬸接過衣服,端起餐盤,臨走前還不忘說一句,“累了就早點休息吧,反正老爺和夫人已經睡了,他們不會知道你有沒有練習到三點的。”

“好。”由衣點了點頭。

惠嬸離開了。

由衣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一個一個劃過,捂著半張臉無聲地笑了起來。

她的心是真的,越來越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咳咳,對不起月森又出來刷存在感了!!

我也覺得月森粗線的次數會不會太多了。。但是我又私心想減少月森和日野的互動……

啊啊啊那麽現在問題來了——

挖掘機技術哪家強?

不對啊!!!是我要不要減少月森的出鏡率??!!

↑↑↑你們以為我會糾結這個問題嗎,天真太天真了,在我的設定裏面,這一部分的柚木的確是第一醬油君,不過你們可不要忘了,這篇文的長度可能是要達到30W的,這才5W+啊不要捉急,柚木sama是要逆襲的!!逆襲!!!

#論男主淪為醬油君的不歸路#,#論醬油君逆襲成為男主走上人生巔峰的勵志故事#

所以我的問題是:還要不要再刪減刪減柚木的戲份呢?(←這麽喪病我也是跪了……

以及……對不起剛一回來父母就開始鬼畜了我自己面壁去……求不打臉!!!

嚶嚶嚶完成榜單了好嗨森!!看這兩章的字數……為了完成榜單我也是蠻拼的QWQ

以及……我還要不要繼續申榜。。(咬手帕,to be or not to be???

最後,紅色警報:下一章父母還會繼續鬼畜,而且有……劇情。(你們懂的,我只求你們到時不要打我,不要拍磚……我真的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到這裏了QWQ)

☆、第十七樂章:

“日安,月森君。”柚木笑瞇瞇地對迎面而來的月森打招呼。

“日安。”月森點了點頭。

“阿勒,這邊不是去練習室的方向哦,月森君這是要到哪裏去呢?”柚木的視線在月森手上拎著的琴盒上落了落。

“我找花澤同學有一點事情。”

“花澤桑?”柚木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

“是的,”月森看了看時間,說道,“柚木學長,時間不多了,我先過去了。”

“那你快去吧。”

看著月森遠去的背影,柚木的眼神透出了幾分探究。

月森這樣的人……找由衣會有什麽事呢?

“花澤桑,有人找!”

正在做作業的由衣擡起頭,看到站在門口那人那頭醒目的水藍色短發,提起課桌旁的紙袋走出去,笑道:“日安,月森前輩,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啊,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月森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就好。”由衣把紙袋遞給他,看著他一身筆挺的音樂科校服,松了口氣道,“原來你還有一套校服,不好意思,其實應該昨天晚上就還給你的,但是……沒有找到出門的時間。放心吧,我已經拜托家政阿姨洗幹凈了。”

月森接過紙袋,卻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很直白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

由衣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況且月森平時也不是這麽失禮的人,她不由得問道:“月森前輩……有什麽事兒嗎?”

“花澤同學,我可否冒昧問你一個問題。”月森緩緩地說。

“當然可以。”

“你昨天回家晚了……”月森緊緊地盯著她,“有沒有受到責備呢?”

由衣的目光有一剎那的凝滯,下一秒,她就很好地掩飾了過去,她笑著說:“沒有啦,只是回去晚了一點,哪會受到什麽責備啦。”

雖然只有不到兩秒鐘的時間,但月森還是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而且她的笑容也比平時僵硬幾分,那麽看來金澤老師說的是真的了——

“月森。”坐在窗臺上抽煙的金澤老師叫住路過的月森。

“是,金澤老師。”

“我聽說你的母親濱井美沙女士已經回國了,可以的話,你能幫忙讓她指導一下由衣嗎?”

月森沒有說話。

想到他素來不喜歡別人提他的雙親,金澤摁熄煙頭,轉移了話題:“月森,你昨天是不太舒服吧。”

月森點了點頭。

“是由衣照顧你的。”

月森繼續點頭。

“她離開學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

“她剛上小學的時候,有一次和班上的同學一起去看祭典,晚回家了兩個小時,錯過了飯點。所以,那天她不僅沒有吃上晚飯,還用睡覺的時間補上了耽擱了的練習時間。”

聽他這麽說,總是板著一張冰塊臉的月森臉上露出了名為“震驚”的神色。

“而且由衣她似乎不止幫了你這一次吧?”

“……我明白了。”

月森沒有拆穿她,只是叫她:“花澤同學。”

“恩。”

“我的母親……前兩天回國了,你……想不想見她一面?”

月森的母親?

由衣楞住,過往的回憶一幕一幕地在她腦海中閃過——

六歲多的時候,由衣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濱井美沙的演奏,她當時正在吃飯,她一邊聽一邊吃,等演奏結束了她才發現有一半的飯菜她都貢獻給餐桌了,她滿眼期待地看著花澤隆山說道:“爸爸,你認識電視上那位鋼琴家嗎?”

要趕著去開一個會的花澤隆山一邊穿鞋一邊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你可以讓我見她一面嗎?”

花澤隆山回頭看了她一眼,說:“如果後天的音樂比賽你拿了一等獎,我就幫你想辦法。”

為了達到父親的要求,她努力地練習,也成功地拿到了一等獎,但是每一次提到這個問題,花澤隆山的回答永遠是“濱井美沙女士說她短時間內不會回國”,幾次過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八歲的時候,濱井美沙回國舉辦了一次音樂會,花澤隆山帶著她去聽了,臨到結束的時候,由衣拉著花澤隆山的袖子問道:“爸爸,現在我可以去見一見濱井美沙女士嗎?”

他明明已經答應了,結果音樂會結束以後,他卻因為有一件急事需要馬上去辦,所以把由衣送回了家,並許諾:“我明天帶你去見她。”

第二天……第二天他對她說:“濱井美沙女士已經回到英國了。”

十一歲的時候,也是濱井美沙的音樂會結束,走出會場,由衣的母親冷不丁地說道:“阿勒?由衣不是一直想見一見濱井美沙女士嗎?現在要不要預約一下?”

從頭到尾都低垂著頭的由衣暗淡的雙眼內升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希望。

花澤隆山冷冷地瞥了垂頭喪氣的由衣一眼,冷哼道:“就她現在這個樣子還去見濱井美沙?還是算了吧,我丟不起這個人。”

一旁的母親單手扶著臉頰,苦惱地說:“啊,說的也是呢。”

由衣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她用力咬住下唇,強壓眼眶內不斷上湧的淚意。

……

由衣艱難地搖了搖頭,說道:“不,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月森前輩。快要上課了,我先進去了,你也……請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說話,她沒有等月森的回答就回到了教室。

放學後,由衣坐在鋼琴前,一個勁兒地打瞌睡,她昨晚三點多才睡,早上六點多起來,撐死睡了三個小時左右,會犯困也是應該的。

路過的土浦梁太郎聽到這曲不成曲調不成調的琴聲,很不客氣地一巴掌推開練習室的門,說起來反正在由衣心裏他的形象也就那樣兒了,所以保不保持紳士風度已經不重要了。

由衣嚇了一跳,茫然地看著他。

看著她在即使在燈光下也蒼白得像紙一樣的臉,土浦走到嘴邊的惡言惡語怎麽也說不出來了,哽了半晌,才冷哼道:“要彈就好好彈,不要發出這種噪音來汙染別人耳朵。”

好吧,雖然他有控制自己的言詞了,但對由衣無法好聲好氣的觀念已經在他腦中根深蒂固了,所以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由衣:“……”這人就是專門來找茬的吧?

想了想,她索性把琴蓋往下一合,趴在鋼琴上閉上了眼睛,用後腦勺對著土浦。

今天沒精力跟你打嘴仗,無視你還不行嗎?

被徹底無視的土浦:“……”

琴蓋冷冰冰又硬邦邦的,睡著一點也不舒服,但這一點對腦子裏糊滿了困意的由衣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趴了沒有三分鐘,眼皮子就不由自主地合上了,連土浦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校長辦公室。

花澤隆山合上一份簽好了的文件,伸了個懶腰,餘光透過窗戶瞥到三三兩兩結伴回家的學生們,他心念一動,站起了身。

從校長辦公室到練習室,也就不到二十分鐘的路程,但這二十分鐘,足夠由衣從迷迷糊糊進入深度睡眠。

所以當花澤隆山一路走到由衣的練習室外,看著趴在鋼琴上正在熟睡的少女那一頭幾乎要垂落到地面的亞麻色長發的時候,他的心中猛地燃起熊熊怒火,他用力推開房門,厚重的房門重重摔在墻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帶得整棟建築似乎都顫抖了起來。

正在練習的學生們紛紛停下練習,疑惑地放下樂器往外走。

由衣被這巨響驚醒,等看清楚了來人,她驚懼地站起身來,看著一步一步逼近的花澤隆山,以及他身後具象化的怒火,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發起抖來。

她往後退了幾步,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勉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效果不佳。

“父,父親大人,你,你聽我解釋……”她用盡全力才憋出幾個字來,聲音顫抖得幾乎無法連成一句完整的話。

沒等她說完,花澤隆山就揚起蒲扇一樣的大手,一巴掌揮在由衣臉上。

盡管花澤隆山對她一直很嚴厲,但動手的次數還是屈指可數的,特別是十歲以後,他就沒有再打過她。

他這一巴掌打得不輕,由衣猝不及防被打個正著,踉蹌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鋼琴的坐凳也被她帶倒在地。

走出來看發生了什麽事的月森、柚木等人正好把花澤隆山一巴掌把由衣扇倒在地的一幕收入眼底。

盛怒中的花澤隆山完全沒有註意到月森等人的到來,他指著坐在地上,似乎還不敢相信自己被打了的由衣,怒不可遏地說:“花澤由衣,這就是你說的你想留在學校裏好好練習!!”

“你就是這樣練習的!”花澤隆山一拳錘在身邊的鋼琴上,受到重創的鋼琴發出“嗡嗡”的聲音。

由衣仍然坐在地上,她單手捂著臉,長長的頭發垂落下來,叫人看不清她的臉,也不知道她臉上現在是……什麽表情。

“我問你花澤由衣,你是什麽時候學會撒謊的,啊?!”

“難怪你總是這麽差勁,你一直想著偷懶,怎麽可能彈得好鋼琴。”

“你給我起來,今天你必須給我說清楚,否則你就滾出我花澤家的大門,我花澤隆山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花澤隆山說著,往前走了兩,不小心絆到了倒在一旁的鋼琴凳,敲在鋼琴腿上發出沈悶的聲音。

這一聲悶響喚回了被第一次見到校長在大庭廣眾下發火驚呆了的學生們。

花澤隆山彎腰想把由衣拽起來,由衣想也不想地就側過手腕避開了他的手,沒想到由衣竟然還敢反抗自己,花澤隆山虎目一瞪,眼裏的怒火都快要噴出來了。

見校長的怒火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月森和柚木不約而同地沖進練習室。

“花澤校長,您這樣的行為是否有點過激了呢,有什麽事情是父女倆不能夠坐在一起好好談談的呢?”柚木攔在花澤隆山面前,掛出他招牌式的微笑,語氣卻是難得的十分堅決。

月森半跪在由衣身旁,眉峰緊蹙,他有些擔憂地問道:“花澤,你沒事吧?”

聽到這兩個熟悉的聲音,由衣的身體僵住了。

見她半天沒有任何動作,月森以為她是摔到哪裏了,於是伸手去扶她,在他的指尖觸到由衣的手臂的時候,由衣猛地瑟縮了一下,躲開了他的手,又過了一會兒,她緩慢地爬起來。

日野、冬海、火原、土浦、志水、柚木、月森、以及他們的伴奏者……由衣的目光一一從他們又驚又憂的臉上掃過,腦子裏一片空白。

兩個學院裏最優秀的學生出現在面前,花澤隆山才意識到這是在學校裏,他正了正自己的領帶,稍稍平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能勉強用於平時無二的聲音說道:“抱歉,柚木同學、月森同學,是我失態了。”

“沒關系,”柚木很自然地遞了一個臺階給他,“我們大家都知道校長對花澤同學是愛之深、責之切。”

他的話說得好聽,花澤隆山的臉色也好轉了一些,但對上一旁仍呆呆楞楞地捂著臉的由衣,他的語氣還是難免有幾分惡劣:“還楞著幹什麽,馬上給我回去,從今天起你放學過後立刻回家,一分鐘都不準逗留!”

過了差不多一分鐘,由衣才深深地看了花澤隆山一眼,那眼神難以言喻,既不是害怕也不是憎惡,平靜得讓花澤隆山有點心驚。

然後,她慢慢地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把書包掛在肩膀上,還特地扒拉下頭發擋住紅腫的臉頰。

她平靜地對堵在門口的土浦和日野等人說道:“麻煩讓一下。”

看著背脊挺得筆直,極力裝作若無其事的由衣如往常一樣離開,柚木和月森的視線不小心碰撞在了一起,他們兩人楞了楞,因為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了然——

似乎……明白了由衣的鋼琴為什麽會彈成這樣的原因。

由衣離開後,恢覆了一貫嚴肅沈著形象的花澤隆山右手虛握湊到嘴邊咳了咳,說道:“好了,大家都回去好好練習吧,第二次自選曲目比賽還要繼續加油才是。”

眾人面面相覷一番,你推我我拉你地散開了。

“那個,花澤校長,由衣桑她一直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女孩子……”柚木跟在花澤隆山身旁,斟酌著開口。

“不用說她了,我的女兒是什麽德性我很清楚。”提到由衣,花澤隆山還是餘怒未消。

他都這麽說了,柚木也只好閉了嘴。

花澤隆山離開後,柚木和月森才回到了自己的練習室,在關門之前,他們對視了一眼——

你真的清楚你的女兒是什麽樣子的嗎花澤校長?

☆、第十八樂章:

由衣的變化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會時不時主動接一下話,跟她說十句她半天才回你一個“啊”或者“哦”,要麽就幹脆不理人,來開會的時候也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事後問她會上說了什麽她就只會一臉茫然的看著你。

如果說以前的她是外冷內熱,那現在的她就是從內到外都散發著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也是,現在這個時代的人,裏子怎樣無所謂,但是面子上必須是要過得去的,她花澤由衣,星奏學院校長的獨女,從小到大不斷拿獎的天才少女,說出去多光鮮亮麗的身份啊,竟然被自己的父親當眾扇了耳光,任誰也會想不通。

她這麽死氣活樣的,不僅金澤老師一看到就苦惱得直抓頭皮,至此已經抓下了一大把頭發,日野和冬海更是擔憂不已,從來都喜歡和由衣擡杠打嘴仗的土浦也沈默了許多,連月森偶爾看向由衣的目光都透著幾分凝重。

放學後,由衣乖乖地背著書包往外走,遠遠地看到站在校門口的日野香穗子那一頭標志性的紅發以及……她身前很醒目的大箱子,而她身旁幾步,身姿筆挺的柚木梓馬正掛著他的招牌式微笑,向路過的學生分發問卷。

走得近了,由衣才看清楚日野的頭上還綁著一條白色的帶子……雖然這麽說可能有點失禮,但看起來真的蠢爆了好嗎?

日野似乎也這麽認為,她很不適應地拽了拽抹額,而背對她的柚木就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眼立即轉過身來,笑瞇瞇地對她說:“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哦日野桑,你現在非常可愛。”

像水滴入了翻滾的油鍋,周圍的學生們一下就炸開了,順便一提,周圍的大多數都是女生,她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同仇敵愾地向臉紅得能與發色媲美的日野發射“殺必死”光波。

頂著一張番茄臉在人群中做了許久心理建設的日野終於把心一橫,用力彎下腰,用遞砍刀的氣勢把問卷遞出去:“請協助問卷調查。”

很不幸,她面前站著的是三十尺厚的冰山君——月森蓮。

月森接過問卷,湊到眼前看了一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就繼續往外走。

有句話是怎麽說的,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

見月森要走,日野大驚,想到那次由衣說月森答應參加BBQ就是因為她拽住月森的衣袖說了一句“BBQ”(……日野學姐你的理解能力還真是╮(╯_╰)╭),所以她也索性拉住月森的衣擺,閉上眼睛,祈求的話脫口而出:“求求你了,幫幫我吧。”

“嗯?”前進步伐被打斷的月森很不高興地回過頭,不耐煩道,“我可沒有那個時間……”

就在此時,被三五個女生圍住的柚木笑容可掬地打斷了他:“謝謝你了,你肯幫忙就再好不過了,月森君。”

月森:“……”仗著自己是前輩就隨便打斷別人的話真的好嗎柚木學長。

既然如此,月森君就只能被迫拉壯丁了。╮(╯_╰)╭

隨即,路過的火原、土浦、冬海、志水也加入了分發問卷的隊伍中。

“問卷調查?我哪有時間做這個?”

“我對音樂比賽沒興趣。”

“普通科的還不是拿最後一名嘛。”

“真是給普通科丟臉。”

“就是,像個笨蛋一樣。”

聽到“丟臉”這兩個字,原本為了避免被拉過去在頭上綁上那傻不拉幾的白色抹額準備混入人群中悄悄離開的由衣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我有個疑問,”由衣特地提高了音量,一邊說一邊走過去,擋在日野面前,露出了這些天來她第一個笑容,雖然這個笑容冷得有些刺骨,“不知道學長們願不願意為我解答。”

雖然是問句,但她用的是陳述語氣,而且透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對上她那一雙似乎結了冰的眼睛,兩個普通科三年級男生的聲音明顯弱了許多:“問,問吧。”

“連參賽資格都沒有的人,和能夠被選出來在舞臺上演奏的人,到底誰更丟臉?”由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兩個男生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一步,喏喏地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

“那麽,你們就把為什麽沒興趣的愚蠢理由寫在問卷調查上啊!”

“香穗她可是一直很努力,很認真的!”

最後反倒是盛怒之下為日野出頭的高遠美緒和小林直幫這兩個被由衣一個一年級的女生逼問得不敢說話的男生解了圍,但是不管怎麽樣,他們兩個今天的臉是真的丟大了。

看看順利進行中的問卷調查,由衣提了提書包帶子,在心裏啐了自己一句“多管閑事”。

她走路的時候腰背總是挺得筆直,讓人一看就想起幾天前,她極力維持自己最後的尊嚴,假裝若無其事地離開練習室時的背影。

這種堅強過頭的性格,也是會讓人心疼的啊。

看著她獨自離開,柚木忍不住上前幾步,開口道:“花澤桑?”

由衣繼續走了兩步,才遲鈍地反應過來有人在叫她,她慢騰騰地轉過身來,看著柚木梓馬這一張臉——這一張她前幾天還非常討厭的臉,她平靜地欠了欠身子行禮道:“有什麽指教嗎,柚木前輩?”

她這樣規規矩矩地對他行禮叫他“柚木學長”的時候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樣的她,柚木忽然很想嘆息一聲,但是他忍住了,問道:“要不要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分發問卷?但是你放心,我會花澤校長規定的時間內把你送回去的。”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淺淡了一些,聲音也不是像對著其他女生那樣溫柔得幾乎能掐出水來,但這樣的他看起來反而要比平時真實得多。

沒錯,他這次是真心誠意地邀請由衣留下來的。

過了大概半分鐘,由衣才後知後覺地說:“哦,不用了。”想想她又補充了一句,“謝謝學長好意。”

由衣說完就離開了,留下他們,日野和火原對視了一眼,重重地嘆了口氣垂了頭,冬海一個不小心就把手裏別人填好的問卷抓出了褶皺,志水抱著箱子怔怔地看著校門口,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因為跟她接觸過一段時間,知道她的性格是怎麽樣的,所以看到現在的她,才會覺得……心裏難受得緊。

花澤家的飯桌一如既往地沈悶,除了由衣的母親偶爾會說幾句話外,幾乎沒人吭聲。

飯後,惠嬸正在收拾餐桌,花澤隆山一邊用紙巾擦嘴一邊說道:“由衣。”

自從那天發現她在練習室偷懶以後,花澤隆山就再也沒有給過她好臉色,偶爾看向她的目光裏始終透著幾分餘怒未消,也沒有主動跟她說過一個字。

剛準備起身的由衣手上的勁兒一松就坐了回去,她半低著頭,用細如蚊蚋的聲音回答道:“是,父親大人。”

“我聽說月森前幾天邀請你去和他的母親見一面,”花澤隆山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你拒絕了。”

月森跟她說這件事的時候兩個人都站在走廊上,周圍都是學生,他也沒有刻意控制聲音,所以這件事在學生裏傳傳傳最後傳到花澤隆山耳朵裏並不奇怪。

由衣咬住下唇,頓了大約半分鐘,才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見她承認了,花澤隆山本來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更沈了,他抿緊雙唇,唇角露出兩道平時不太明顯的法令紋。

許久沒有聽到花澤隆山的聲音,由衣忍不住擡眼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在看清楚花澤隆山的表情的瞬間,她的身體抑制不住地抖了抖。

從小到大,由衣最害怕看到的就是花澤隆山的這幅表情,每次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她都要緊緊地攥住雙手才能控制它們不再發抖,這一次也不例外。

良久,花澤隆山才用一種發號施令的語氣詢問道:“為什麽拒絕?”

由衣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猶豫地開口道:“是……是因為我覺得……”

“是因為你也知道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出現在鋼琴大家濱井美沙面前只有丟臉的份兒,所以才拒絕的吧?”花澤隆山毫不客氣地打斷她,“你也有害怕出醜的時候?!我以為你什麽都不怕呢!讓你去練習,你就給我在練習室裏偷懶睡覺,我以為你的水平已經高超到不用練習了!怎麽,現在知道自己有多糟糕了,知道要臉了?!”

被他這一通搶白,由衣的臉色一變再變,最終定格於青白,她的頭又往下埋了一些,蒼白的嘴唇勉強牽起一絲自嘲的笑容。

丟臉丟臉丟臉……

為什麽他們給她的總是只有這兩個字,難道一直到現在為止,她就沒有為他們長臉的時候嗎?!

“你明天就去找月森,說你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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